我在就讀東海建研所前,是個不折不扣的工地監工,說好聽點就是土木工程師。
所以對於在哪裡睡覺這件事其實沒什麼講究。
哪裡舒服哪裡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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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雖然名義上是"東海建築研究所B組",事實上因為是非本科系的學士後研究所,加上我們第一屆其實當白老鼠的成分很高,所以功課很緊。
也要補修很多大學部的課程。
加上那個被詛咒的建築設計課程,每個星期兩堂,每堂課約半天。而且設計圖要事先畫好,上課時請老師指導修正,根本就是忙到昏天暗地。
本來以為"土木跟建築差不多"那樣的自信想法逐漸的被打破,變成"土木系跟建築系的課程及訓練天差地遠"這樣的夢靨。
所以極度不能適應。
我們B組第一屆的12位同學中,有三個土木系的學士。
最後只有我寫完論文拿到文憑,不過也是在入學後的五年半以後。
幾乎是班上最後一個畢業的。
那兩個也是土木系的同學在半途休學後,從此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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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求學背景大致上這樣,接下來要說到這個"急難救助傳單"事件了。
前面說到"哪裡舒服哪裡躺"。
因為建築設計課的關係,我常常在學校的設計工作室熬夜。
上課上得很緊張,常常沒回租屋處,在工作室找個地方就睡覺了。
但是,設計課的成績也沒有因為這樣變好。
工作室有張大桌子,蠻適合當床的,所以常常就變成我的床板。
這張桌子底下就成了我們班的儲藏室。
板凳、書櫃、甚至電鍋及鍋碗瓢盆(驚!我們真的把學校當家了...)等等,就直接放在桌子底下。
有時旁邊還會放幾個學校研究案的裱背板,忘記拿下來的掛圖就黏在上面。
我們的工作室,就位於以前大五格間內,是系上硬擠出一部分空間來給我們上課以及作設計用的空間。
臨著走道邊的對面,就是研究所的辦公室。
當時的研究所助理王立霈,常常拎著一台Leica的相機晃來晃去,早上來看我又睡在桌子上,就幫我拍了幾張睡覺中的照片。
其中一張,被我們班上的一個同學Tatanka拿去搞笑。
他把那張照片貼在一份報紙上,還煞有介事的用電腦打了一篇短訊,做得好像新聞稿一樣。
影印了兩三百份後,竟然還跑到校門口很誠懇的發送。
聽說騙了很多人。

我是傳單發送的當天接近中午才知道這件事。
因為研究所A組兩個學長憂心忡忡的上樓,看到生龍活虎的學弟後嚇了一跳。
"你...不是臥病在床嗎?"
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的我,直到看見學長拿的傳單後才恍然大悟。
聽說學長們還真的想捐錢呢!
因為那個照片的氛圍簡直太傳神了!
看!那個簡陋的木板床!那個床底下的大同電鍋!後面那個看起來很像掛在牆上的風乾火腿(事實上是東海校園的規劃圖)!
還有那個躺在簡陋木板床上、因為貧窮沒錢買棉被而只能蓋著夾克取暖的孤苦病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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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傳單,也見證了東海B組第一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