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0月30日 星期五

(轉載)劉育東教授的聲明

昨天的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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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大建築研究所前所長劉育東因籌設「安藤美術館」積欠設計費,被控利用主持「矽導竹科研發中心」計畫時,偽造不實驗收公文請款兩百多萬元,墊支美術館設計費;昨天被新竹地院依貪汙罪判刑五年四月,褫奪公權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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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目前的內情究竟為何,不過以我對劉教授的認知(我的設計論文,他是評審委員之一),我絕對相信他是個公正且熱情的人。

貼下文聲援之,並為這件事做下一個小小的記錄,記錄著在這塊土地上真正做事而且盡心盡力的人,如何被公家單位(包含政府機關、學校、以及檢調)糟蹋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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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動安藤館 竟有罪?為國家大鵬廠趕工 竟有罪?
堅持理念、捍衛清白

劉育東
2009年10月28日收到一審判決書時

心情
1994年初、15年前,開始在哈佛教書的我,決定回國,就是想回自己的國家、為建築界做些事,美國不缺我一個。來交大教建築、在新竹規劃新竹之心、護城河、中正路舊城區,就只是一個建築學術人,單純的想改善我們的環境而已,沒想別的,也不懂別的,更不懂體系的複雜。

安藤忠雄美術館的推動,也只是單純想提升台灣的建築水準而已,有大師來台灣,蓋的出來,年輕學生就有視野。雖然困難重重,但相信只有極艱苦的事,才會留給我們這一輩來做,只要堅持下去,一定會有機會。只要推動成功,交大會更好、新竹會更好、台灣會更好。大鵬廠我不眠不休,沒有別的,就是為國家趕工,甚至中間小小耽誤廠商幾天,也被長官當面斥責。還好趕死趕活,終於不負使命,完成任務。

去年四月被檢察官錯誤起訴,其實我已萬念俱灰,只是撐著、全力辯護、等待一審無罪、還我清白。我這麼盡力、這麼辛苦、這麼吃力,大家也許不知道,我曾為新竹之心墊錢、為交大安藤館墊錢、為大鵬廠也墊錢,只求把工作最快做完、做到最好。

起訴時,我就很想開記者會講出心聲,但被朋友們勸住,叫我要相信司法。等了忍了一年半,竟還能一審判決有罪,判一天我都不能接受,台灣還有公理嗎?我只是一個學建築的教書人,面對龐大複雜的體系與司法,毫無招架之力、毫無申訴之力。

有六天,我不想再上訴,想直接放棄。像我這種夢想能為台灣第一次請到大師安藤忠雄的人,遇到司法困境,好像再怎麼講清楚都沒用,只能選擇放棄。

感謝許多長輩、朋友、學生,不須看起訴書和判決書,永遠堅定的相信我、鼓勵我、要我不許放棄。我告訴他們,我十分相信自己的清白,不急著打官司,但我要大家不要擋我開記者會,讓我大聲講出實情、大聲講我的遭遇、大聲要回我的名譽。名譽就是生命。

過程
1.劉育東被交大指派加入大鵬廠計畫前,政府竟編16億預算購買一個老舊工廠,已付了10億買結構體,正要再花6億買舊機電設備時,劉育東加入評估後,竹科承辦單位人員均大吐苦水指責政府高層亂來,劉育東秉持專業,仔細評估後提出報告,僅以1.4億購買堪用舊機電,為國家省下4.6億,是否因而得罪何人、何組織,擋了何人財路,至今不得而知。

2.行政院科顧組決議,為「未來30年國家競爭力」,大鵬廠應限期改建為IC設計辦公室,由於時間緊迫,延誤已久,科管局建管組與交大營繕組均無任何進度,政務委員蔡清彥、交大校長張俊彥以國家發展不能延誤為名,拜託劉育東執行本工程。劉育東一肩扛下,甘願以建築教授來做營繕組承辦人的工作。日以繼夜不眠不休8個月,奔走校內外協調統合,終於完成12,000坪空間改建。自己在計畫中沒有編列一塊錢計畫主持人費、科管局編給建築研究所設計費600萬也分文不取。

3.工程十萬火急,科管局編列1100萬元專案管理公司(PCM)以協助交大,劉育東三度親自邀請中興中華潤泰等國內大廠來做,但都因工程太趕而婉拒。劉育東再拜託兼任教授林洲民建築師來協助,劉育東決定預算由1100萬降為695萬,若要圖利250萬,何必降價400餘萬?

4.趕工期間,校內高層人士數次拜託修改設計,以方便特定人士未來經營咖啡廳、餐廳、健身房等,但都被劉育東拒絕,為國家趕工,得罪高層也在所不惜,工程才得以順利完工。

5.劉育東為樹立「台灣建築的國際典範」,校長與校方都支持安藤忠雄交大美術館,經費必須由交大全部募款。劉育東盡心盡力多方奔走,飛大阪數趟邀請安藤忠雄先生,為節省經費,懇請他僅以日本設計費標準的14%為交大設計,劉育東推薦龔書章與林洲民兩人,安藤先生選擇林洲民擔任在地建築師,但募款不順利,設計停緩多時,沒有具體進度,為何指控「劉育東積欠林洲民設計費」?

6.明明分別的二案,各有堅持的理念,卻硬被混為一談,仲觀負責人林洲民已多次清楚交代(見附件):PCM做完該做的事、領該領的錢,安藤館支持交大、支持推動台灣建築升級。我被檢察官錯誤起訴、再被一審法官誤解,十分十分冤屈。

決定
1. 捍衛清白、上訴到底
2. 相關人員有涉及偽證罪,誤導法院判決,我不再姑息,會提出偽證罪告訴。


----------[以下是劉育東先生於2008/04/08被起訴當下的公開信]-------------

親愛的朋友們:

我前天意外的被起訴,昨天(4月8日)各大報均報導此消息,很多朋友都知道我已因被人惡意中傷抹黑、被調查3年多了,一直忍著,持續工作,昨天的起訴只是另一個階段的開始,我原想召開記者會捍衛自己的名譽,但多位長者建議我再忍耐,我感激並贊同他們的關心,所以只能用這封信向各位長輩、好友、學生簡單說明這件事:

1. 爲國家發展,熱血投入

五年前行政院與交大進行一件國家重大計畫「矽導計畫」,原來跟我完全無關,但其中的指標工程「大鵬廠」一再延誤,行政院高層官員與交大長官跟我拜託,由於我有「新竹之心」公共工程的趕工經驗,一再請我幫忙執行這個高度趕工的工程案(必須在8個月完成1萬2千坪的公共工程),他們告訴我「再給竹科管理局或交大總務處等傳統公務員辦理,只會更延誤,而矽導計畫是台灣科技未來三十年能否再升級的關鍵」。聽完,容易激動的我,以一個教授和設計者的身分,竟答應去作「營繕承辦人」,現在才發現當時不該熱血沸騰,因為我們沒日沒夜、準時趕工完畢後,兩位長官作證時竟都說「他們完全不知道為甚麼要趕工,都是「副」召集人劉育東自己決定的」。

2. 五次擋人財路

這個工程除了趕工外,我當時未滿40歲,沒去思考這背後牽連多少利益。「大鵬廠」是舊廠房更新,我加入前早已用10億買下舊廠房,但竟又編列6億元要買舊機電、再編5億整修空間。我覺得誇張,評估後建議以1.4億 買舊機電即可,省下的4.6億整修空間綽綽有餘。我的報告為國家省下大筆經費,卻也大大得罪了人。第二次是3億工程招標前,交大有兩位長官臨時約我吃飯,竟是介紹想作本工程的營造廠老闆,但我仍依照採購法上網招標 ,只將標單寄給他來投標。再來的連續三次,是在日以繼夜24小時趕工中,交大長官的兩位親友,竟直接要求我 改設計,因為他們自己和朋友「未來要經營咖啡廳、Spa、餐廳」,為了能如期完成國家重大建設,我第一時間就拒絕。這五次,讓幾組人連結起來,也串連一些單位,從三年半前開始,就有計畫的到處惡意中傷、抹黑我,扭曲事實,到處檢舉我。

3. 一切為公,不只「不取」,經常「墊錢」

不論是「大鵬廠」或是「安藤忠雄美術館」,我向來想到的只有,如何為台灣做我認為重要的事,除了經常義務投 入、沒有一塊錢顧問費(這兩個工程我絕對可以為自己編列顧問費),不只絕不可能去貪圖公款,甚至經常為公家「墊錢」,以便爭取時效。這幾年我至少有一年半、18個月的薪水,直接由助理拿來為projects「墊錢」(我就為了時效,曾經為「大鵬廠」墊很多錢)。長期的這種生活,除了我自己堅持外,我的家人也得跟著我的理想忍耐,他們在這過程中的辛苦與所受的傷害,不是大家能想像的。


最後,從昨天早上7點多開始,就有許多關心我的長輩、好友、學生,跟我打氣,相信我、支持我、為我氣憤、要我ㄧ定要堅持下去,別被打倒。其中一位長者甚至說,「最清廉而又大量捐款的馬英九,被以貪污起訴,墊錢的劉育東,也被貪污起訴,是台灣近來最荒謬的兩件事」。


謝謝大家的關心和信任,我不會氣餒,也不會灰心。

我會為自己的名譽,繼續奮戰,為台灣的建築,繼續努力。


育東

2009年10月29日 星期四

失樂園

如果你以為這篇文章是在討論渡邊淳一的"失樂園"小說或者黑木瞳主演的同名改編電影的話,那麼請可以轉台了~~~

看倌啊!這裡是阿里阿雜健康優良的部落格啊!當然要討論健康的話題!

話說讀研究所時,有次北部的某單位出了一個設計題目,名為"失樂園"。

設計課老師當然就很興致勃勃的要我們也去買簡章,希望我們可以好好的被設計課以外的設計競圖案再折磨一次去接觸更多元的設計議題。

所以大夥買了簡章,也開始各自發展了起來。

當時,我還是個設計作得亂七八糟的學生,但是研究精神不落人後,想到"失樂園"其實是一本小說,所以就買來閱讀了。

這裡引用Wiki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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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樂園》(Paradise Lost)是17世紀英國詩人約翰·彌爾頓(John Milton)以舊約聖經創世紀為題目於1667年創作的史詩。
內容主要是描述墮落天使路西法(撒但)從對神的反叛失敗後再重新振作,他對人間的嫉妒,以及他運用他的謀略化身為蛇,引誘亞當和夏娃違反神的禁令偷嘗智慧樹的果實,導致人類被逐出伊甸園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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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的,就如同上文所述,它其實是有點詩歌題材的、有點古老的文章。

加上故事落落長、翻譯本印刷不良、紙質粗糙、字體篇小,怎麼看都不是很好閱讀的一本書。

簡直就是書商自己在書本的身上佈下"不要讀不要讀!"的結界啊~~~

加上原來研究所的課程就頗為緊湊,所以壓力很大。

有天晚上,夢中。

研究室的大桌子上,鋪上一張好大的白紙。

同學們圍在桌邊,七嘴八舌的熱烈討論著設計。

手上拿著筆,在那張巨大的白紙上,拼命的畫著他們心目中的"失樂園"的種種情境。

白紙上,已經密密麻麻的畫滿了線條、圖案、以及訊息。

然後,天上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

"樂園,在你動筆以後就失去了!"

驚醒。

大概是壓力太大了吧?做這種奇怪的夢。

可能是老天看我這麼辛苦,所以在夢中賜下一個神諭來開示我。

真是石破天驚!神來一筆!

對啊!亞當及夏娃不就是吃下分辨善惡的果實後,才失去樂園的嗎?

當你動筆、當你把你腦中所想的,畫在純白的紙張上時,不就是智慧的發端嗎?

所以,失去樂園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結果我決定順應天意。

那個競圖,我根本就沒有參加!

因為,一動筆就會失去樂園!

所以我的無作為,才是這個競圖真正想要表達的!

我才是真正做到競圖題目想要傳達的意涵!

在某種程度上,我才是真正的第一名吧!

不過弔詭的是,我沒有參加,所以根本不能得名,所以....

2009年10月17日 星期六

轉載:奮鬥的人們--漫畫家與編輯的故事

這篇原來應該是傻呼嚕同盟的成員寫的文章,我在東海時還向原作者徵得同意允許轉載到東海大肚山BBS板。不過後來實在是找不到當時的資料了,也忘了是哪一個人寫的,不過在大陸的網站還找的到檔案。

(更正:找到了,是AIplus先生!在他們以前的「聯合動漫週記」中連載的。另外文章中的日文書名等,因為我找到的資料中全部因為無法顯示日文而變成問號,因此在轉載時我予以刪除,特此聲明。)

曾經有段時間,我把「第一話:來自鐵工廠的飢餓少年」列印出來放在案頭,當成激勵自己的文章。

跟我的好朋友們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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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話:來自鐵工廠的飢餓少年

國內的漫畫家,只要一談到漫畫創作的環境與市場,總是會嘆息國內環境不健全,遠遠比不上已經是「世界漫畫強權」的鄰居日本。然而,日本成熟的漫畫環境是天上掉下來的嗎?是「大有為政府」的恩賜嗎?不,那是漫畫家與編輯們胼手胝足,一步一步地建立起來的。在這個過程中,不知道有多少業界中人,在遠比目前台灣的狀況更嚴苛的生存競爭中慘遭淘汰。

「聯合動漫週記」將以一系列的文章,以近四十年來的漫畫家與漫畫編輯為主軸的奮鬥史,讓大家明白,那個「令人羨慕的日本動漫畫創作環境」是如何建立起來的。

文 / AIplus

日本的少年漫畫雜誌,在九零年代中期達到全盛,其中的「少年 JUMP」,最高發行量達到每週六百五十三萬本之多,一本售價約200日圓,一期的銷售額達十三億,一年的話就有六百多億日圓的營業額,恐怖吧!而且這還只是「一本」雜誌而已,跟它同等級的還有「小學館」發行的「少年SUNDAY」以及講談社的「少年MAGAZINE」,也都有四、五百萬的發行量,如果再加上少女誌、青年誌等其他有的沒有的,可以窺知「漫畫」驚人的經濟規模。近年來因為泡沫經濟崩潰,發行量大幅衰退,不過仍有約四百萬部之譜。

發行「少年JUMP」的出版社叫做「集英社」,原本是小學館集團的一家子公司。小學館、講談社從戰後至今都是出版社的大頭,也是當時東京大學、早稻田大學這些一流學府文學院畢業生擠破頭要進去的一流企業。

這些名校文學系畢業的菁英份子如願進入了小學館或是講談社之後,卻不一定會被編到哪個部門去,其中有一部份作夢也想不到,被編到當時屬於「末流」的漫畫編輯部。今天要介紹的,是一個早稻田大學畢業,進了小學館後,被「流放」到子公司集英社去, 後來一手把「少年 JUMP」推上王座的編輯。他的名字叫做西村繁男,在他的自傳「別了,我青春的少年 JUMP」中,有一些令人感嘆的「內幕消息」。由於他大爆老東家集英社的運作內幕,惹得集英社卯起來要封殺他這本書,不過八卦人人愛看,所以雖然遭遇了一些波折,仍然順利出版了,現在這種時代,要封殺誰出版什麼可不是太容易,一不小心反而幫對方大作廣告,像那個「我的台灣路與連戰的總統運」一樣....

相對於編輯們多半學歷顯赫,滿腹經綸,當時的漫畫家可就不能比了。在那個時候,漫畫家不能算是一種職業,社會並不認可,所以許多漫畫家在「職業」欄的註記都是「無」,許多漫畫家也都出身於中下階層。

西村繁男回憶,他剛到「少年 JUMP」不久,因為是新創刊的雜誌,許多老牌漫畫家已經在「SUNDAY」或是「MAGAZINE」上有連載了,實在沒辦法再給「JUMP」稿子,編輯部的人每天都為了這個問題大傷腦筋。有一天,一個全身髒兮兮的年輕人拿著一疊原稿,到編輯部來找他。這個年輕人滿眼紅絲,顯然已經好幾天沒睡覺了,而且一副瘦巴巴的樣子,顯然也有點兒營養不良。

西村看他這個樣子頗為不忍,就說:「先別急著看稿子,我請你吃頓飯,邊吃邊談吧。」拘謹的少年低聲答應了。吃飯的時候西村問起他的經歷,原來他早先進了自衛隊,後來覺得志趣不合就離開了。出來之後就到鐵工廠工作,白天作著粗工,晚上別人睡覺的 時候趕稿。這次為了完成這份稿子,連工廠的工作都辭掉了,三天沒吃沒睡,把稿子完成了以後,因為沒錢搭車,就走了十幾公里的路到了編輯部來。

西村繁男看了他的作品,深刻地體會到,這就是來自社會底層的心聲!跟他這個走在菁英之道上的人生大不相同。他的飢餓與貧窮,轉化成一股旺盛的野心與生命力,充滿在他的作品之中。

六、七零年代的年輕漫畫家,多多少少都有這股「飢渴感」,它變成一股力量,注入作品之中。所以那個年代的作品,雖然畫風不如現在繁複華麗,但是卻比較能夠打動人心。這個年輕人叫做本宮廣志,西村繁男用了他的作品,他就這樣一舉成名了。而西村繁男在此之後養成了一個習慣,每當有陌生的年輕人拿著稿子來見他的時候,他在開始看稿子之前,一定先請對方到餐廳去飽餐一頓。

「奮鬥的人們--漫畫家與編輯的故事」

文 / AIplus

上回我們提到的那個飢餓少年本宮廣志,在獲得「少年JUMP」的編輯西村繁男採用後,成了紅牌漫畫家,他的主要作品有「火爆浪子」(男一匹大將)、「吞食天地」、「上班族金太郎」等,是很重要的「硬派」漫畫家。本宮廣志於1947年出生於千葉市,本名為本宮博。中學畢業後進入「熊谷少年航空自衛隊」(類似我們的「空軍幼校」),但是因為心臟方面的問題沒有通過體檢,無法成為飛行員,17歲時離開了自衛隊。

本宮廣志紅到什麼程度呢?日本的職業漫畫家,只要是稍有名氣的,無不身陷於名為「趕稿」的地獄中,有一次本宮實在是畫到快抓狂了,加上當時正在談戀愛,就把一個連載的故事給結束掉--其實他很早以前就想停掉這個,只是編輯誓死反對,因為太受歡迎了!這次本宮廣志可是吃了秤鉈鐵了心,最後一格上寫著一個大大的「完」字,就派助手把稿子送到出版社,然後帶著女友度假去了。

編輯一看到這個「完」字大吃一驚,二話不說先拿了立可白把這個大字塗掉,然後抱著原稿衝到本宮廣志的工作室去!

「啊,您要找本宮老師啊?他跟女朋友一起去旅行了....」

「快告訴我,他們到哪裡去了?!」

「記得是在......」

就這樣,編輯把本宮廣志從女友身邊「搶」過來,「押」著他修改最後的畫面,以便故事能夠繼續下去......

真是恐怖的生活!漫畫家果然不是人類可以幹的職業!這就是日本漫畫業界「完善的市場環境以及編輯制度」的另外一面。

這只不過是漫畫家的「血淚甘苦」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類似的情節,可以在「熱血大師」島本和彥先生的名作「漫畫狂戰記」(尖端出版社)中看到。日本漫畫界的競爭之激烈,只能用「修羅場」三個字來形容。無窮無盡的趕稿壓力、一步一步接近的截稿期限、出版社與編輯部的追殺與干預、有如股市般上沖下洗的銷售量以及讀者反應......要成為職業漫畫家,就得承受它們,才能獲得回報--無形的精神滿足以及有形的銀兩入袋。

為什麼要成為漫畫家或漫畫助手?想要在「畫漫畫」之中得到什麼?已經準備好「犧牲」了嗎?有志於從事漫畫創作的人,或許都該想想這些問題。

「奮鬥的人們--漫畫家與編輯的故事」

第三話:莫名其妙紅起來的劇本家

文 / AIplus

前兩回我們介紹了飢餓少年本宮廣志的奮鬥史,這次我們要講的是他的「損友」武論尊,對,就是那個和漫畫家原哲夫一起以一部「北斗之拳」為「少年JUMP」打下半壁江山的劇本家。比起本宮的「逆境奮鬥熱血故事」來,武論尊的故事要來得富有喜劇性......這也好,免得我們這個專欄都太過沈重。

武論尊本名岡村善行,1947年生於長野縣。由於出身於鄉下農家,家裡希望他就近念高中,也好一邊幫忙農事。「不過一來我討厭種田,二來也討厭讀書,所以整天只想著趕快從這鳥不生蛋的鄉下地方逃走。不過我又是個缺乏毅力的人,結果在都市裡面的工廠也呆不下去,最後的結果就是進了航空自衛隊,當起少年自衛官來了。在這裡,他認識了本宮廣志,這件事情改變了他的一生。

本宮廣志因為健康因素在自衛隊只待了一年半,武論尊則是滿四年畢業,分發到九州的雷達基地擔任雷達整備士。「雖然生活很安定,但是這好像不是我想要走的路......因為自衛隊是個只有男人的小型社會。」武論尊這麼說,「聽說東京有很多好女人呢。」就在這個「大義」的驅策下,他在22歲時離開自衛隊來到了東京,陪伴著他的,只有口袋裡18萬日圓的退職金。

對於生性豁達粗疏的武論尊來說,18萬喝個幾次酒就沒了。阮囊羞澀的他想到自衛隊時期的同學本宮廣志,已經成了漫畫界的新紅人,「就去投靠本宮吧!」於是,武論尊就成了本宮廣志的助手,名義上的工作是「收集資料」。

說是助手,我們來看看他在本宮工作室裡面到底在作些什麼:「我在那裡啊......每天就是跟本宮的哥哥,還有他那群朋友們喝酒。隔壁的本宮還有助手們正在死命趕稿時,我們也死命喝著啤酒大聲喧嘩......還有,助手們是擠在大通舖一起睡,本宮則另外安排我睡一間最好的房間......」武論尊!你臉皮真夠硬!本宮廣志!你慧眼識英雄!

有一天,少年「JUMP」的編輯終於受不了了,對他說:「我說小武啊!你就別在這邊礙事了,不想畫圖的話,要不要試試寫劇本看看?」原本只是要把他支開到旁邊以免妨礙工作,哪知道這一轉檯,竟然造就出一個震動日本漫畫界的劇作家來!

「北斗之拳」、「王狼」、「流氓俠醫」、「聖堂教父」....的故事,就這樣從他的手下出來了。

武論尊,膚色有點黑,嘴唇上的小鬍子,一副半睡半醒的眼神,因為這個長相,在自衛隊裡面被取了個「查理士.布朗遜(チャールズ・ブロンソン)」的綽號,其實他要是穿上西裝、打個領結的話,活脫就是民進黨前主席「啾啾桑」施明德的化身。在漫畫界的筆名他用了發音跟「布朗遜(ブロンソン)」相同的「武論尊(ぶろんそん)」。由於他是從「少年JUMP」發跡,所以這個筆名也就由「少年JUMP」獨享專用,在其他出版社的作品中,他的筆名是「史村翔」。台灣讀者對這個名字一定也不陌生,那就是與漫畫家池上遼一合作,創作出黑道、政治話題作「聖堂教父」的劇作者的名字。


查理士.布朗遜( Charles Bronson )的照片。


武論尊老師的照片...感覺上胖多了...不過以前一定很瘦,不會錯的...恩恩(點頭)。


有圖有真相。這是施明德的照片。

(PS:武論尊以及布朗遜的日文假名、以及三個人的照片為原文所無,係筆者自行加上。)

一個初中畢業,加上少年自衛隊學校的學歷,剛進入業界時漢字也認不得幾個,有誰會想到這個武論尊會成為一個小說家、劇作家呢? 。

「奮鬥的人們--漫畫家與編輯的故事」

第四話:「漫畫少年」的愛與死

文 / AIplus

前幾回我們講了「少年JUMP」草創時代,西村繁男、本宮廣志,以及武論尊的故事。這次我們要將時光倒流,回到大戰剛結束的年代。

1945年二次世界大戰結束,盟軍統帥麥克阿瑟元帥進駐日本。1946年4月,麥帥下了「公職追放令」,日本政府中與軍國主義相關人員必須辭職,並不得再任公職。這個命令也包括了文化工作者在內--因為他們無法迴避在戰時「宣揚軍國主義」的罪名。不管內容性質為何,凡是戰時發行量超過兩萬部以上的報紙、出版物的出版社幹部、編輯人員,皆在此命令的範圍之內。

在這群丟了飯碗的人之中,有一個名為「加藤謙一」的男子。他原來的職位,是講談社「少年俱樂部」這個雜誌的編集長(總編輯)。

無可否認,這本雜誌一樣是在日本少年精神中培育軍國主義思想的幫凶,但是在那個時候,誰能完全依照自己的想法做事呢?雖然丟了飯碗,加藤謙一身為一個編輯、一個出版人,他的理想並未隨著職務一起被奪去。

他的外甥也是出版人,經營一家叫做「尚文館」的出版社,所出版的「野球少年」頗受歡迎。加藤看了,也興起了自己開出版社的想法。然而「公職追放令」不只是剝奪了他原來的工作,還限制他不得從事任何與學童教育有關的事務。好在山不轉路轉,就用妻子的名義登記,創辦了「學童社」這家出版社,1947年年底,「漫畫少年」創刊了。

出版社就在自己家裡,一樓是編輯部,二樓是工作室。雖然是以妻子的名義登記,然而以加藤「前講談社雜誌總編輯」的身份,依然受到美軍憲兵的關切。好在,對編輯作業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漫畫少年」的創刊宣言,表達了加藤辦這本雜誌的理念:
漫畫,讓孩子們的心明朗快活
漫畫,讓孩子們的心歡樂愉悅
因此,孩子們最喜歡的東西不是別的,就是漫畫......
日本的孩子們啊,一起來讀「漫畫少年」, 健康、明朗、快樂地成長吧!

加藤以此為理想,作為「漫畫少年」的編輯方針,利用自己在大戰期間擔任總編輯的人脈,邀集有名的漫畫家、年輕的新人漫畫家,為孩子們製作健康明朗的作品。「家庭手工製」的編輯方式,雖然不是很精美,但是有一種溫暖親切的感覺。雖然「漫畫少年」的銷售量並不是很高,但是很受讀者的喜愛。

在這本雜誌上連載的作品可能都太老了一點,不過說到手塚治蟲的「大獅王」,大家都知道吧!另外,吉川總治的「擊倒」大家可能很陌生,不過當時的一位年輕讀者木尾原一騎讀了之後大受感動,促成了他對拳擊漫畫的興趣,間接催生了「小拳王」這部不朽名作。

可惜,這種家庭工業雖然理想崇高,畢竟較無競爭力。1952年,「公職追放令」解除,加藤再度受聘於講談社擔任顧問,無法全力經營學童社事務,部分社務由年僅23歲的兒子接手。接著大出版社的少年雜誌紛紛創刊,「漫畫少年」編輯與經營上的弱點逐漸顯現。

更重要的,「堅持理想」雖然美妙,缺乏適當的經營包裝,卻反而成為致命傷。強調健全精神、學習新知的「漫畫少年」,終於在大出版社的娛樂取向攻擊之下,節節敗退。同時期集英社的「有趣的書」發行量有60萬部,秋田書店的「冒險王」40萬部,而「漫畫少年」只有一萬部,而且每期都有一堆退書。

然而加藤謙一並沒有因此改變他的編輯方針。更「變本加厲」地,採取了一個空前無謀的行為:

1954年,手塚治蟲的「火之鳥」,在「漫畫少年」上開始連載了。

「火之鳥」,天上天下古今中外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漫畫作品。但是把這樣的作品,在少年漫畫雜誌上連載,無異是自殺行為。終於,在1955年,學童社迎接了倒閉的厄運,成了第一家被「火之鳥」「剋死」的出版社。

「漫畫少年」的停刊,是讀者們心中永遠的痛。但是加藤謙一的理想主義,仍然流傳下來,繼續推動著漫畫的歷史。

2009年10月14日 星期三

奇異的生日恩典

還是有關蕭哥哥的事。

我在"蕭哥哥的告別式"有提到我在去年1/29日去探望他。

事實上,那天是我的生日。

誕生的喜悅與死亡的陰影交會在同一天,實在不是可以輕鬆以對的沉重。

前陣子有個朋友剛好也碰到很類似的狀況。

讓我有了想動筆的念頭。

藉著文章,寫出這段剛剛塵封的過往。

沒有什麼比死亡這件事更能對人生有更透徹的理解。以及領悟。

這無關哀痛,而是一個奇異的生日恩典。

一個好朋友用生命所給予的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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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1/28。晚上。

雖然處於不景氣的風暴中,我晚上有時候仍舊會待在辦公室中看看書、上網瀏覽資料、學學軟體。

或者發發呆。

沒啥工作,所以也沒有業主會晚上打電話來催圖。

所以當有人打電話進來時,我是很優閒的拿起話筒接聽的。

"喂?"

是個女性的聲音。

"請問是洪先生嗎?你好,我是蕭家賜的太太。"

"啊!蕭太太妳好!"

蕭太太我只有見過一面,那就是在蕭哥哥結婚時,在新竹煙波飯店的婚宴上,總之就是看到蕭哥哥旁、穿著婚紗的幸福女人。

"蕭哥哥終於也結婚了呢!"

當時一起參加的東海幫好友們都這麼揶揄著。

大概也僅有"蕭太太"這個印象而已。

所以對方報出這個名號時,我稍微遲疑了一下。

"抱歉這麼晚打擾你,因為家賜不想驚動大家,所以要我私下打電話給幾個好朋友以及師長..."

啊?什麼....

"是這樣的,家賜去年底發現罹患胰臟癌,現在已經是末期了;而且轉移併發肺癌,身子骨不好,無法親自打電話..."

我腦子裡瞬間轟得炸開。

怎麼可能?

蕭哥哥在服役時是甲種體位,而且聽說還是特種部隊之類的。

就算比我大了幾歲,體格可比我好太多了!

"蕭太太"我打斷她的話"請問我可以上去探望他嗎?"

"雖然家賜說不要叨擾你們,可是我個人是希望你們這些好朋友可以去看看他,幫他打打氣..."

"也許...他會比較有心力對抗癌症。"

蕭太太嘆了口氣,"可是,因為家賜身體狀況不好,我怕公婆會因為心疼孩子勞累而婉拒朋友到訪。"

"啊?那麼...請問,蕭哥哥現在是在醫院嗎?如果要去看他..."

"家賜目前在桃園蘆竹老家休養...不過我可以給你他大哥的電話,也許大哥會同意讓你們去看他也說不定"

"那麼請給我大哥的聯絡方式。"

蕭太太給了我電話號碼以及住址。

"還有,家賜有一些師長及同學我因為沒有電話號碼,連絡不上..."

"沒問題,我幫妳連繫!請妳也要保重!"

電話掛上。

一片混沌。

下班回家後跟老婆說了這件事,然後還說明天我想去看看他,辦公室的事務就麻煩她了。

破曉。1/29。

在家裡先匆匆了準備幾罐我平常在吃的靈芝膠囊當伴手禮,然後打了蕭大哥的電話。

"喂!請問是蕭大哥嗎?你好,我是蕭家賜的學長..."

說明來龍去脈,還有我想去探望蕭家賜,不知可否。

"哦...我知道了!家賜~~~!你學長要來看你,可以嗎?"

顯然蕭家賜在蕭大哥附近。

話筒遠端傳來有氣無力的回應,不過答案聽起來依稀是肯定的。

"家賜說歡迎你來。你知道怎麼走嗎?...."

蕭大哥給了我一些指引。

我趕忙搭上高鐵。

目標,桃園。

桃園高鐵站有點偏僻,所以當我搭計程車到蘆竹時,大概花了三百多塊車錢。

下車後,拿著指示在巷弄裡繞來繞去。不過顯然是個很奇特的地方,看來很多現代透天住宅的地方,走個幾步竟然碰到竹林。竹林後面似乎又有一間看來像鄉間別墅的三層樓紅色樓房。

我看到蕭哥哥站在房子大門口,正指揮兩個工人從貨車上搬下氧氣筒。

那棟房子...!我認出來了!

那是在東海時蕭哥哥拿給我看過的圖面。

當時的他意氣風發的給我們看他的設計圖,說這是他幫老家設計的新住宅圖面。

還花了點時間說明他如何在地下室安排他自己設計的簡易平面機械式停車位。

房子建起來了。

不過,人變了。

蕭哥哥變得好瘦!

雖然還不到皮包骨的程度,不過一向看慣的蕭哥哥模樣,遠遠望去簡直就像老了二十歲的老頭兒。

那樣的虛弱。

我向他打了招呼。

他看起來精神似乎不錯。

"嗨,歡迎你來!"

蕭哥哥一邊指揮工人搬氧氣筒,一邊招呼我入內。

客廳坐定。蕭哥哥的母親也來打招呼。

"很高興你來"蕭哥哥說著"前幾天我狀況不好,如果你那時候來我就沒法招呼你了。剛好今天我身體比較舒服,於是在外頭曬曬太陽..."

蕭哥哥一邊慢慢的說著,遞上口罩示意我戴上。

"抱歉,醫生說我的抵抗力比較差...還有我現在呼吸系統不好,必須時常帶氧氣罩...請見諒"

一邊幫自己戴上氧氣罩呼吸。

"怎麼...會這樣?"我問道。

"唉...我每天工作大概都十幾小時,公事以及家事...我想大概是累出來的病.."

"去年九月,因為胃痛去醫院,但治療效果一直不好..."

"後來不痛了,可是過陣子又開始不舒服,於是我做了檢查,才發現是胰臟癌..."

"胰臟附著在胃臟的後面,很難察覺病灶。早期胰臟癌不會痛,即使發覺有異也常被誤判為胃臟的問題..."

"等到發現時,胰臟癌通常都是末期了..."

蕭哥哥慢慢的敘述著。

沉靜的,彷彿不是他生病。

"現在罹病,好多人都給我偏方,可是我都不太理會。"

"我自己會上網搜尋資料,我也遵照醫生的指示治病。我不會認輸的!"

蕭哥哥打起精神的說。

彷彿回到研究所時代、那個凡事追根究柢的蕭哥哥。

"對啦!就是要這樣才對!"

我幫忙附和打氣。

"你知道嗎?今天是我生日。我從嘉義來桃園拜訪,用生日來幫你加持,你一定沒問題的!"

"雖然你不相信偏方,不過我還是要建議多吃鹼性食物,因為據報導,身體呈酸性比較容易得癌症..."

"還有,這個靈芝要多服用,對身體健康有幫助..."

我像極了在路邊賣藥的江湖郎中,拼命的向蕭哥哥推薦我的偏方。

當下的我還真的認為,只要蕭哥哥肯聽我的建議,一定可以戰勝癌症的。

"哈...謝謝...有你的生日加持,沒問題的。"

蕭哥哥當天精神還不錯,跟我聊了一個多小時。

不過聊了許久,蕭哥哥開始無精打采起來。

"阿抱歉,我要休息了...實在有點累,因為肺癌的緣故,我的肺功能僅剩百分之三十..."

"沒關係,你休息!加油!"

我辭別了走向房間休息的蕭哥哥,再向伯母道別。

我完全沒有意識到,那是蕭哥哥最後的背影。

回嘉義後,我連忙打電話給蕭哥哥的同學,也是同在嘉義開業的益源,並請他連繫他的同班同學。

據益源說,他們幾個同學一起去探望時,蕭哥哥狀況緊急住了院。

後來又聽說又出院回家休養了。

直到幾個星期後。

"蕭哥哥過世了..."

益源告知這個壞消息。

我查詢過,胰臟癌是個致死率極高的癌症。

奇蹟並沒有發生在蕭哥哥身上。

我以為,生日許下的願望應該會實現才對...

我以為,對生命、對工作這麼熱情執著的人,應該可以被允許在世上繼續燃燒熱情才是...

我總以為,跟自己歲數相仿的、志同道合的朋友,應該可以偶而的聊聊軍武、聊電腦軟硬體、聊工作的樂趣與苦悶、聊那個永遠學得零零落落的ArchiCAD,胡天說地胡說八道很久很久才對...

************

這件事對我的影響很大。

很多公開的、以及放在心裡面的影響。

其中一件事,是開了這個部落格。

"甲殼師物語"這個部落格,是在2008/3/25開版記錄第一篇文章的。

就在參加3/15號的告別式十天之後。

人生無常。

一直覺得自己沒有時間好好的畫連環劇情漫畫,但是抽空寫個好漫畫劇本總可以吧?

總覺得台灣已經有好畫技的漫畫家了,但是缺乏好劇本,所以爛漫畫一堆。

所以,在閱讀了那麼多文章外,我應該也要常常磨刀。

磨"寫文章"的刀。

這樣以後要寫長篇文章,才會漸入佳境。

而且,可以記錄自己生活、以及腦袋中架空世界的點點滴滴。

即使是生活的點滴,仍舊不要浪費。

滴在桌子上的蜂蜜,就算用手指抿起來抹在吐司上,吃起來仍舊非常的甜美。

我在這個部落格所做的,雖然就僅僅是把滴在桌上的點滴蜂蜜,抹到名為"部落格"的吐司上而已。

但,寄望有一天,可以烘培出,名為"小說/劇本"的豪華麵包。

另外一個影響,是我開始想要找出很久以前的、失聯的好朋友。

不能再讓好朋友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了。

透過網際網路,我聯繫到國小時住在我外公家隔壁的同學。

他是我記憶中的第一個好朋友。

後來他們舉家搬遷,就此失去聯絡。

已經三十幾年不見的好朋友當了醫生,在台北新莊開了一間耳鼻喉科診所。

我們彼此都非常興奮,隔了這麼多年,還能像昨天才告辭的朋友般,很快的恢復熟稔。

當然,這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現在我會回想,去看蕭哥哥最後一面、也是我生日那天的點滴。

雖然表面上是我去探望他、給他鼓勵,但何嘗不是蕭哥哥在生日那天送了我一個生日禮物。

一個名為"生命"的大禮。

他用最後的力氣,給了我這個奇異的生日恩典。

"要努力的生活下去!"

我已經不能再給他什麼實質的幫助了。

我甚至沒有辦法到他靈前上香,如果讀者看過我先前部落格內的文章,自然可以知道原因。

不過,我希望把這個熱情,傳達給我的朋友。

傳達給正在閱讀這個部落格的讀者們。

************

提到"奇異恩典",我想,就送各位一首詩歌吧!

一首基督教的讚美詩,也是最常被傳頌的讚美詩。

演唱者是紐西蘭歌手海莉.薇思特娜(Hayley Westernra) ,也是今年高雄世運會邀請的演場者,唱的也是這首歌。

不過因為世運當天錄影的現場收音狀況不佳,所以我在Youtube找出她另一個版本的錄影。

在奇異恩典的天籟中,跟各位道聲晚安。

2009年10月9日 星期五

板野馬戲團

OBA。

在先前的文章"金田伊功,過世!(合掌)"一文中,有提到"板野馬戲團"的表現法。

在維基百科中這麼形容:

------

板野馬戲團的誕生

據說板野一郎先生為了體驗『飛彈齊射』的意境,先是把機車駕照考取,接著在機車上裝50枝衝天砲(裝置細節不明),在河堤狂飆,然後全彈發射,用他過人的記憶力與動態視覺把此情景記住後,火速趕到工作室畫出來。 但是這只算完成一半,因為這樣只能看到我方飛彈發射,那敵人發射的飛彈怎麼辦?於是他捉了位平常很討厭的學弟,在學弟機車上一樣裝50枝衝天砲,在河堤狂飆對轟,然後帶著『被火紋身』疲憊的身子回到工作室,於是板野馬戲團就此誕生。

------(參考資料:wiki:板野一郎)

這個技法現在很常見了,不過當年可是經讓無數的動漫愛好者驚喜不已的傳說中的技法!

請看以下影片就知道了。

好孩子的減重教室胃潰瘍治療記‧終章

終章?!

是的,其實這是電影的倒敘法!(點頭)

片頭一定要有一個高潮爆點!這樣才能吸引讀者!(大誤)...

總之,故事開始。

********

四個月的胃潰瘍療程結束了。

醫師開的藥也大致吃完了。

我打電話給也在同一家醫院當醫師的同學請教問題。

"同學,想請教你,藥吃完後要不要在回診一下啊?"

"他如果當初沒有要你回診,應該就不用了吧?"

話筒另端傳來一個專業醫師的肯定語氣。

"可是...我這四個月瘦了8公斤...."

"啊?...那....還是去回診一下吧..."

語氣突然不肯定了起來。

體重減輕果然是,行!

連專業醫師都被擊敗了!

於是我連夜上網掛號,等待著醫師看到一個玉樹臨風的甲殼師的驚訝表情。

到了命運的那一天。

我急忙的跑去醫院。還好,胃腸肝膽診間門口剛顯示我號碼。

我敲了敲診間門,然後進去。

坐下來後,醫生問道"你現在如何?"

我很想大唱"I feel good~~~",不過我還是很客氣沉穩的說道:

"阿...已經沒問題了,不過...我這四個月瘦了8公斤,不知道這樣是否算正常?"

明眼人一聽就知道,這是以退為進、自以為在擔心病情其實是要強調"我瘦了八公斤哦"那樣的驕傲心態。

只見醫生看了看我後,不慌不忙的拿起手機。

啊?他要打電話請同僚來看看這個把胃潰瘍門診看成減重門診的奇蹟嗎?醫師你大可不必....

"請問你多高?"

"啊..182..."

"我來算你這個身高的標準體重..."

原來如此!

我看著醫生用Sony Ericsson沒有觸控螢幕的手機,艱難的用難操作的內建計算機功能計算著。

"醫生!來,我來算!"

我帥氣的掏出我的Palm Treo 680觸控螢幕手機。

雖然很多人老是認錯,以為我用的是黑莓機,但是要看清楚哦!我用的是Palm 的手機!

"贏...贏了!"

在診間這個結界,醫師是絕對的存在,可是.....至少我的手機贏過他了!

護士應該也會對我另眼相看吧?!

"來,這樣計算..."醫師講出了個簡單公式,我趕忙在手機上計算答案。

"醫師,答案是72!"

"對,這應該就是你這個身高的標準體重!所以你現在96公斤還早得很..."

晴天霹靂!

怎麼可能!身高182體重72是標準體重!醫師你醒醒啊!現在時尚界不是在抵制紙片模特兒嗎?醫師你這是在違逆世界潮流啊啊啊~~~

我不可置信的在心裡OS。但我說過,診間是醫師的絕對結界,反抗並質疑醫師通常沒有好下場的,我這樣深信著。

醫師彷彿看出我內心的脆弱,於是給了我最後一擊。

"來,再計算一下BMI值!"

"不...不能再算下去了啊...一定是很悲哀的答案啊~~~"

心裡再度OS吶喊!

但,我已經成了身不由己的傀儡,手指不聽指揮的在手機觸控螢幕上快速的點過。

"答案是28。"

"恩..你的標準BMI值應該是25左右!所以..."

醫師點頭道。

"你離標準體重還早得很呢!放心吧,沒有問題的!"

醫師露出應該是"讓病人安心"的溫馨微笑表情。

可是原本應該是玉樹臨風的甲殼師,此時彷彿又被打回河馬的原形。

"啊..這樣嗎?哈哈...真是謝謝醫師了...那麼..."

"你還要用藥嗎?我再幫你開一個月..."

"阿不用了...."

"這樣嗎...那麼你可以走了。"

"啊?那麼掛號費...?"

"啊..沒有拿藥的話,不用啦~~~!"

我徹底的被醫師打敗了!

居然還不收我的錢!

在他用手機連續擊倒我兩次以後!

於是,帶著不知道是該高興胃潰瘍作戰勝利還是被打回河馬原形的挫敗,我離開了診間。

甚至因為看診時間太短,以致於在醫院停車場的停車沒超過半個小時,連收費員都拒絕收我的停車費!

哇啊啊啊~~~~

於是,四個多月的胃潰瘍作戰,就在醫院親切的免費看診以及免費停車中,畫下了完美的句點。

*************

這表示我可以開始吃麻辣鍋了嗎?(大誤)....

2009年10月6日 星期二

四川話

我的二姑丈是四川人。

四川的哪裡,我聽了很多次,但老是搞不清楚。不過大概是在四川東部吧?

空軍退伍。

不過,雖然是空軍,可不是飛行員。他是地勤人員,同樣的由於記憶不清以及鄉音過濃的緣故,我一樣不記得他到底是哪種地勤...

雖然經過幾十年的"川話訓練",我已經可以聽懂七、八成,而且可以模仿四川方言唬人。可是聽不懂的就是聽不懂,記不得的還是記不得...哈哈哈~~~(汗)

空軍大概只有一種地勤吧?

只記得小時候,他住的地方是軍方配給的日式房舍。

家裡放了一具軍用的手搖式電話,而且居然也配給了一台軍用吉普車。

二姑丈就偶而開著吉普車,帶著我們一群小鬼頭到水上機場內的游泳池游泳,遊完泳後就到旁邊的餐廳吃頓好吃的炸醬麵,或者難吃到爆的窩窩頭。

直到有一次,我在游泳池入口處看到二姑丈掛著的識別證,上面寫著"上校副大隊長"!

當時我雖然是個小鬼頭,可也是個知道軍階大小的小鬼頭!

恩...好像蠻大的說。

*********

二姑丈退伍之後,轉任到華航去,好像也是搞地勤的。

雖然二姑是教職人員退休,兩個人的退休金加起來應該是蠻優渥的,不過二姑丈的節約實在令我大開眼界。

民國81年我在台北工作的一段時間,偶而會跟住在台北的二姑丈聯繫、吃飯。

雖然他的工作地點是桃園中正機場,可是住在台北光復南路以及南京路口附近。

每天就搭乘華航的通勤車來回。

有假期時就搭乘火車回來嘉義,收假時再搭火車回去台北。

聽到這裡,各位看倌一定直覺得認為"那一定是住在東區不錯的公寓裏頭吧?大概是三房兩廳之類的!"

我當時在台北工作,開著一台二姐的舊Alfa Romeo 33 1.5 Ti。二姑丈來找我後,我常就載他回住的地方。

有一次二姑丈說上來坐坐吧!我說好啊,就跟他上樓去。

當場我還以為我看錯了。

那哪是宿舍啊?根本就是軍營!

一個空蕩蕩的大空間,走廊兩邊陳列著兩排鋁製床鋪。

走廊邊每張床腳的地方兩個高鋁柱,拉上鐵絲,就成為掛衣服的地方。

行李亂七八糟的堆在床底下。

還有穿著黃埔大內褲的中年男子拎著鐵皮臉盆去洗澡!

所有的人,不管職位高低,只要住這裡,就是睡這樣的單位。

我驚問二姑丈:"你怎麼不住舒服一點的地方?"

"華航的宿舍,方便嘛~~~"他笑笑的回答。

其實當時二姑丈已經在台北敦化南路底有軍方配給購買的一間位於二樓的公寓,四層樓高,所以土地持分應該蠻多的。

不過他租了出去,自己住在不知道是免費還是房租極其廉價的華航宿舍....恩...實在不能稱為"宿舍"的地方。

**********

真正退休後,二姑丈跟二姑就常常出國去旅行。

不過,雖然華航退休的人員搭乘華航有優待,不過他只坐經濟艙。從來不會因為有錢而改搭商務艙或者頭等艙。

民國82年,二姑丈及二姑決定在暑假去探望在美國紐約公費留學的大兒子。母親就想說帶我一起出去玩玩好了。

結果再次親身體驗二姑丈驚人的究極節約術!

首先,從嘉義出發,不搭直達中正機場的國光號。

"因為比較貴嘛!搭火車到桃園站,然後轉乘巴士進機場,這樣便宜多了!"

識途老馬的地頭蛇二姑丈又笑笑的說。

然後搭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總算到了紐約,結果....

"阿這個哥倫比亞大學會館又乾淨又便宜...."

二姑丈對著有點簡陋的大學附設小旅館笑笑的說。

大概請我表哥先預訂吧?聽說還蠻搶手的,好像就是因為便宜,尤其在物價昂貴的紐約市裡頭。

我母親可笑不出來了。

在母親大人的堅持下,旅程中總算騰出一晚轉去位於紐約中央公園旁的豪華飯店住宿。

"這才叫做出來旅行!"

換我母親笑笑的說。

結束旅程飛回台灣後,二姑丈又說不要搭國光號直達車,堅持一定要搭乘巴士到桃園車站,然後搭乘火車回嘉義。

可是...可是...

在根本沒有座位的情況下,四個人以及隨身的大行李箱,就站在火車的擁擠通道上擠回嘉義!

************

美西的那趟旅程,除了去探望兒子外,主要也去探望一位美籍的馬牧師。

馬牧師退休後住在明尼蘇達州的女兒女婿家,距離有機場的首府明尼阿波利斯(Minneapolis)再往北五百公里的路程。

開著租來的車,沿路幾乎全程定速不用踩煞車,就這麼在風光明媚的千湖之州(明尼蘇達州車牌上的著稱)公路上橫跨了一個台灣的距離。

馬牧師已經辭世多年,不過當年的他已經八十幾歲,仍舊耳聰目明。

仍舊可以開著汽車以時速100公里奔馳在鄉間的小路上。

這個馬牧師說起來可算是二姑丈以及二姑的媒人。

因為馬牧師年輕時候曾經在四川傳教。

四川是天府之國,但也是個多山之地。

所以他年輕時就已經翻山越嶺、行萬里路,練就了一付強健的體魄,可以讓他在年紀那麼大時仍舊那麼健康。

當然,也練就了一口道地四川方言。

後來當國府退守台灣時,馬牧師也被討厭宗教的共產黨趕出大陸,於是跟著來台灣,落腳在嘉義繼續傳播神的福音。

馬牧師傳教的地方,就在目前嘉義市吳鳳北路/長榮街口再往北有家兆豐銀行,再北邊的一棟樓房,一樓好像是診所。

教堂名稱是"福音堂",目前地址是嘉義市吳鳳北路389號。

為什麼說馬牧師是二姑丈以及二姑的媒人呢?

因為有一次年輕的二姑丈閒閒沒事,路經吳鳳北路,在經過福音堂時,被馬牧師的傳教聲給吸引住了。

"居然有講四川話的外國人!(驚)"

因為這個單純的理由被吸引進教會了!~~~~(汗)

於是就認識了也在那裏信耶穌的二姑。

*************

早期只是間一樓平房的教堂,後來為了建造現在的樓房,不得已賣掉了在水源地的一塊地。那個現在仍舊被稱為"神學院"的那個地方以前就是馬牧師的住宅所在,那棟美式的房舍還是我父親興建營造的。

那塊地後來幾經轉手,賣給了台中的建商蓋了別墅。

老房子無例外的早就拆得精光。

每次經過時,總帶著幾分感慨。

從小我偶而會跟著二姑丈以及父親去"那個外國人"的家。

我還曾經騙小表弟喝一杯看起來像好喝飲料的燈油~~~(爆)...外國人家裡怎麼那麼多奇怪的東西啊?

高中時,福音堂每個暑假都會在神學院那邊舉辦退休會,大概是像夏令營之類的活動。

裏頭還有台灣不多、但是美國住宅常見的游泳池,大夥笑鬧著玩"馬可波羅"的遊戲。

當然還有被牧師壓著頭祈禱,寄望"聖靈附身"的跪拜~~~天啊,膝蓋可真痛....

總之,那裏有我小時候的愉快回憶。

**************

剛剛說到我二姑丈的節約,大概有人會認為那是要留給兒子的。但是...

"小孩子的財產要自己掙!"

他常常舉林則徐的家訓:

子孫若如我,留錢做什麼?賢而多財則損其志;
子孫不如我,留錢做什麼?愚而多財益增其過。

二姑丈可真正做到了這點。

不過,他對家鄉子弟的就學毫不吝嗇。

"家鄉子弟如果有想要就學的,我提供學費讀到大學!"

二姑丈十幾歲就離家讀書從軍,但就因為"國民黨軍"這個標籤,所以共黨統治後,讓在家鄉的兄姐受了苦。

不知道是否基於補償的心理才做這個宣示,不過二姑丈一直堅持,教育才能提升人的本質。

他自己就身體力行了這點。

能幹到地勤的上校副大隊長,不僅是學識,其實英文也要好才行。

不然美軍的原文飛機整備手冊、維修程序、備料名稱等等,是根本看不懂的。

在他家的二樓,堆得滿滿的書。

他向來有閱讀的好習慣。

不僅僅是閱讀而已,他有時候為了想要得到一些演講稿全文或者大陸學者的評論文章,因為報紙都僅僅摘錄片段,所以他得上網找。

不過因為他不會上網,所以就常常騎著腳踏車來我的事務所。

"我又來麻煩你們了!"

他還是笑笑的說。

把資料搜尋出來、列印、裝訂後,我還會聽二姑丈說說最近的讀書心得、對時局的看法。

他老人家就活脫一個活到老、學到老的絕佳典範。

偶而會說說基督教的一些負面的評論,尤其恰好如果我老爸也來事務所,兩個人七嘴八舌的"謗神"可謗得兇了。

我就會適時的插入一句:

"這些話,二姑丈你敢在家裡頭講嗎?"

"哈哈..當然不能在你二姑面前說啦..."

二姑丈仍舊笑笑的說著。

爸爸也猛搖頭。他們都知道二姑的利害,連我結婚時都曾嚐到苦頭,不過那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晚點,二姑丈牽著他那台老舊的腳踏車,騎上歸途。

"二姑丈,路上小心。"

"別麻煩了,進去吧!"

看著二姑丈搖晃的離去背影。

突然想起讀大學時祖母過世,告別式那天我難過的說不出話來,但是二姑丈卻笑嘻嘻的來跟我說:

"不要難過了。阿嬤是上天堂享福去了,從此沒有病痛,你幹嘛要難過呢?"

也許對基督教的教義以及行事風格不是那麼在乎,但是對人生最切身的生老病死,卻又看的那麼透徹。

那麼的瀟灑。

以一種溫文儒雅的型式來回應孔子"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踰矩。"的風範。

我對這樣的二姑丈,在背後輕輕的點了頭致意。

"慢走,下次再來。"

我呢喃的輕聲說道。

當然,用的是四川話。